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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被魔鬼的刀刺死，我的血液中绽放了属于天使的蔷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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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着他款步走来。

他的长靴不轻不重地踩在砖石上，脚步声在偌大的礼拜堂回荡。

嗒，嗒。

每一步都有他不经意间流露的傲慢自恃。

他美得不可方物的容貌被穿透彩绘玻璃的月光染上斑驳的色块。他唇角紧抿双眉紧锁，不错，这才是我认识的他。

“维吉尔。”我嘶哑地唤出他的名字。

他不语，深陷的眼眶中射出冰蓝色的光，似是一瞬就将我冷厉地穿透。

石像鬼盘踞在石柱顶端，空泛的双目凝视着虚无。恶魔不懂欣赏，他们只懂得杀戮，这一点我早有领教。 

手臂的肌肉早已因酸痛的侵蚀而麻木。我试着活动手指，骨节干涩地摩擦，咔嘣作响，连带着身上的锁链一起发声。

他抬头。还是那孤傲的仰角。我想他一定看到了讲坛背后的那纯白的十字架，插在讲坛上的叛逆大剑与双枪，还有被死死捆绑在十字架上的我。

我垂头看看自己。上身赤裸，铁链在肌肤上留下泛白的印记与血色的伤痕；双臂被强迫着侧举，被禁锢在十字架的两翼，双腿也被牢牢固定，只有脚踝能够勉强活动。我整个人宛如被处刑的耶稣。

真逊。我自嘲地笑笑。

我看向他，发觉他也在看我。

他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，肤色白皙，身材挺拔，银白色的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聚拢，和月色几无差异。可惜，他和月光一样冷。

四目相对。

窗并未关紧。逃逸进来的夜风扬起他的风衣下摆和阎魔刀的缎带，在空中画出圆润的弧度。

这个对视持续了很久，但我从他的双眸中什么都读不出。他的双眸就像神秘莫测的冰海。

我看见他飞跃而起，踩着墓碑跳上高台。那块墓碑上工工整整地雕刻着我的名字。他体态意外的轻盈灵巧，像一只猫儿。

我看见他轻弹拇指，阎魔刀狡黠的光芒顷刻从刀鞘溢出——他并不打算遮掩这道光。

我看见他抽出了刀。

我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
我看见他把刀刺向了我的左胸。

刀刃穿越肋骨间的缝隙割裂我的心脏。他的周身浮起幻影剑，狂风骤雨般刺穿我的身体。

我笑，尽管那痛楚险些使我惊声尖叫。

这简直是屠宰时的放血。大片大片的殷红从我身上难以计数、或深或浅的伤口溢出。我发觉在他的手下我已经体无完肤，他出手还是这般狠辣。

“DIE, DANTE. ”

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我，将整个刀身送入我的身体。见鬼，他的声线也那么磁性。

我已经无法再说话了。我自己的血液灌满了我的喉咙。

我望着他，眼神大有垂死者的安宁。

他的面部表情古井不波。

我疲惫地笑了起来。我听到我骨裂的声音，带刺的藤蔓在我的皮肤下方游走，终于穿破了皮肤，暴露在空气中。

蔷薇藤。母亲生前最爱的花卉。

越来越多的藤蔓钻出我的身体，缠绕上我的身体和他的手臂。我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，说不定它们就是我的生命。我的生命正在随着血液流失而转化成另一种形式。

藤蔓上绽放出洁白的花。

大股温热的液体从额角涌下，贝奥武夫已经击碎了我的颅骨。

我快要睁不开眼睛了。

我正在慢慢死去。

我努力地撑着眼皮，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森冷，和他的刀别无二致。

“REST IN PEACE. ”

又一朵蔷薇在我的眼前绽放。我的视觉马上就要离我而去。

最后一刻我依稀看见他吻上了那朵蔷薇。

“我被魔鬼的刀刺死，我的血液中绽放了属于天使的蔷薇。”